【云次方】葱葱
*流水账,时间线和逻辑喂狗,全是扯淡,别较真别上升
*给发小er @忍和 的回礼
*祝阿云嘎先生生日快乐
郑云龙在第一次见到阿云嘎的时候没来由地想到了老家特产山东大葱。就是那种北方人过冬用来囤着的,刚从泥地里挖出来在库房里找个犄角旮旯塞起来,过了一整个冬天水分全失了还没吃不完那种。
又黑又细又柴,还浮着层土气。
当然了,虽然一米八多算不上矮,不过在山东汉子面前还是不够看。
彼时还不知道未来十年自己将会和这个男人会有什么样纠葛的青岛新生拖着新买的硬壳行李箱,站在新生报到处和内蒙新生大眼瞪小眼。
直到闷头奋笔疾书的肖杰老师察觉到突然安静的尴尬气氛抬起头来,看了看自己身边穿着志愿者胡萝卜色马甲的阿云嘎,还有杵在报到台前面跟杆子似的郑云龙。
他顺手戳了一记阿云嘎,拿出花名册:“你是新生?”
郑云龙猛地反应过来,递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
照着花名册对了对,肖杰发现这新生正好和阿云嘎一个宿舍。
“嘎子,你舍友,正好你给他带过去吧。”
觉得自己已经是成年的大老爷们的郑云龙也没让爹妈送,反正男生普遍东西不多,他自己拎着箱子装了点衣服,又拿旅行包塞了点生活用品,一路从青岛坐火车晃晃悠悠到北京。
胡萝卜色的老葱应了老师的嘱咐,从台子后面出来,拿了老师递给他的那一大堆各种表格又伸手去接郑云龙手里的行李。
我靠,这腰有我大腿粗吗?郑云龙看着老葱穿着紧身的黑色T恤,绕过台子的时候胡萝卜色的马甲明明短一截,却挂在肩上空荡荡的。
但他又不好拂对方面子,于是他不动声色地侧过身,把那装了两条毛巾和一个刷牙缸子的洗漱包塞进对方怀里。
老葱没说什么,也不像他家里长辈的那些亲戚朋友跟你客套来客套去非要帮你做事,好像不这样良心受了多大谴责一样。他从善如流地接受了郑云龙的好意,把洗漱包甩到肩上就走。
“诶同学,我叫阿云嘎,蒙古族。你呢?”
两人性格差的很大,按照后人的评价阿云嘎是出了名的交际花、自来熟,多少人都能叫他给搅和成一锅糊糊,不多时勾肩搭背称兄道弟;郑云龙正相反,慢热,不熟的时候简直高冷狂魔。
于是慢热龙高冷地用他经典的鼻孔角度俯视着——或许也只是因为身高差的缘故,说出自己的名字:
“郑云龙。”
阿云嘎比郑云龙还要早到一天,他更没两件行李,加上整层男生宿舍空空如也,于是把东西往宿舍一扔就和食堂阿姨相亲相爱去了。
那时候还没有什么聊天软件,不知道阿云嘎从哪知道剩下两个舍友今天不到的,反正他提议去逛逛学校,郑云龙想着今后四年都要在这地方混迹,也就答应了。
他俩来得早,这个时候北舞校园里还没什么人,除了假期留校的学长学姐之外大部分都是送孩子来学跳舞的家长。
还没有他俩腰高小姑娘们把脑门的刘海扒的一根不剩,只有软软卷卷的小绒毛呲在外面。
小女孩可没有舞蹈专业的女同学那么优雅矜持,大约是等着家长来接,几个孩子在舞蹈教室楼前面的空地上追逐打闹。有一个迎着并肩走来的两人跑过来,眼见着就要撞上郑云龙。
郑云龙自己还没反应过来,阿云嘎倒是探手一抄,把小姑娘像抱小羊羔似的捞着转了个圈。
后来全班被形体老师按在把杆上反复摩擦的时候,没学过舞蹈两腿韧带硬得像钢板的郑云龙龇牙咧嘴,阿云嘎在旁边握着拳头给他加油打气:
“大龙,加油,深呼吸!”
“闭嘴嘎子,老子又不是在生孩子。”
阿云嘎愣了愣,歪着脑袋说:
“但是小孩子多可爱啊。”
这也不知道是逻辑还是汉语不好,反正给郑云龙气的是一口气卡在横膈膜下边,芭蕾跳成九蕾,愣是连韧带都不觉得疼了。
小女孩被捞着转了个圈还挺高兴,抱着阿云嘎脖子“啵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谢谢哥哥,被放下来之后噔噔噔跑到放小书包的地方掏了什么东西出来,又噔噔噔跑回来。
“哥哥,这个给你和叔叔。”
阿云嘎表情顿时有些难以形容,接过东西,缓缓转过头去看郑云龙。
……哦,所以说阿云嘎是哥哥,叔叔叫的自己。
郑云龙冷漠,半翻着他那双倒三角的眼睛死亡凝视。
阿云嘎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叫他别吓着孩子,又把小姑娘抱着转了一圈,然后把小姑娘冲着他说:
“要不要这个哥哥也抱抱呀?”
小姑娘鼓起双颊抿抿嘴,有些低落地问,那我要也给这个哥哥糖吗?可是只剩一块已经给哥哥了。
自从上了高中之后郑云龙就已经很多年没吃过糖这种东西了,男生嘛,大多数还是对这些甜甜的东西不感兴趣的。
于是他刚想说我就不用了,就听阿云嘎那边替他回答:
“如果你喜欢这个哥哥的话,亲他一下也可以哦。”
郑云龙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想起自己坐了一天火车还没刮胡子。可是阿云嘎已经把孩子塞过来了,他没办法,用更加不标准的抱孩子姿势托住小姑娘。
小孩子抱在怀里软软糯糯的,又是小女孩,郑云龙一米八七的山东青年大光棍哪抱过孩子,抱着小姑娘身子都僵了,只得草草转了两圈敷衍了事。
最终阿云嘎送走了心满意足的小姑娘,他还穿着志愿者胡萝卜色的马甲,小姑娘的妈妈连连道谢,倒是给两个大小伙子整得怪不好意思的。
走之前小姑娘从妈妈那又要了糖塞在郑云龙手里,凑到蹲在自己面前的大哥哥脸上又亲了亲他,然后捂着脸蛋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你脸好扎。
这下轮到她妈妈不好意思,牵着小姑娘一边说麻烦你们了一边道谢,然后就走远了。
两人这边又清静下来,郑云龙看着阿云嘎定定地看着那对母女走远,初秋炽热的夕阳落在他身上,把那胡萝卜色的马甲染上一种深黄。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玩过的游戏。
北方孩子在秋天有一项名为“拔老根”的娱乐活动,捡拾落下还未失去水分或是腐败的叶子,把片的部分捋下来只留柄,然后两个人拿着自己的柄互相勾住,用力一拉,看谁的先断,谁的能留在最后。
刚开始郑云龙不知道技巧,总被大些的孩子赢走手里的零食和玩具。后来他终于找到了规律。
叶子要挑深黄色的,那些临近死亡的枯黄叶子偏偏是最顽强的,摒弃了拥有水分的柔嫩,留下柔韧的茎。
“哎,”他戳戳新舍友的肩膀,把小姑娘刚刚给他的糖递过去,“给你吧,我不吃这甜的。”
掌心是大概青苹果或者薄荷味的水果糖,玻璃纸包装在光线下折射着亮晶晶的气色彩光。
阿云嘎从他手里拿了去,撕开包装纸又递到他嘴边,然后晃晃手里柠檬橘子味那颗:
“你吃吧,我有。”
投食这种亲密朋友之间的举动对目前的郑云龙来讲还不能接受,他退开半步接过阿云嘎手里的糖自己吃了,一股极其酸涩的味道混着果味瞬间从舌根窜到头顶。
郑云龙感觉自己五官都要挤在一起了,眼睛甚至分泌出了生理眼泪。
他抬头,发现阿云嘎现在和他是同一个表情,两人五官抽搐着面面相觑,突然又齐齐笑出声来。
恍惚之间郑云龙觉得有人在自己肩上推了两把,他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入眼就是鞠红川那胡子拉碴的下巴。
也不知道谁买了两条酸奶,张超在那给几个孩子分,掰开连着的时候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
王晰搂着周深靠在对面沙发上跟余笛聊天,王凯和马佳拉着蔡程昱在不远处录vlog,贾凡掐着灵魂升天的蔡尧脖子在说他们唱的那首英文歌发音又哪里哪里不对,看热闹的方书剑陆宇鹏捂着肚子笑到模糊。
旁边递过来一盒,胡萝卜……哦不是,阿云嘎嘴里叼着吸管晃晃手里的酸奶:
“大龙你喝不喝?”
郑云龙还没醒过来,脑子还木着,顺势往阿云嘎肩上一靠。
“待会,我醒醒的。”
“哦,行,那我给你插上管先。”
“嗯。”
这葱长势不错,挺好的。
*小朋友给他俩的糖是……对,就是秀逗,我小时候超爱吃。